【查幹湖冬捕】千人冰面共勞作 場面喧騰而壯觀

每至隆冬，查幹湖氣候嚴寒，平均溫度就只有零下30℃左右，砭人肌骨的寒風呼嘯而過。冰封千裏的湖面看似一片肅殺，實則湖下生機盎然，碩大的魚兒在水裡穿梭遊躥。每年12月底至春節前的一段時間，是冬季捕魚的黃金季節，亦是查幹湖上演「冰湖騰魚」盛況之時。

漁民正在運用「冰鑹子」來開鑿冰眼 劉偉雄 / CTPphoto

查幹湖蒙語意為「白色的湖」，位於吉林省西部，是中國十大淡水湖之一。棲居查幹湖畔的漁民，是蒙古族的後裔，被稱為「最後的漁獵部落」。冬季捕魚這種漁獵文化源於史前，盛於遼金，據說遼帝聖宗喜吃「冰魚」，於是每年臘月，他就率領家眷，浩浩蕩蕩地來到已結冰的查幹湖紮營，同時命人將帳篷裡的冰層刮薄，直至薄如紙片，冰下魚兒清晰可見。遼帝與群臣圍坐談論時局至倦怠時，就將薄冰擊破，水中遊魚便會立地躍出冰面，成為君臣歡宴之「魚頭宴」。

矚目的祭湖醒網儀式

查幹湖冬捕一直沿用古老的捕魚方式及工具，千百年來不變，瀰漫原始、古樸而神秘的氣息。查幹湖的魚並非人工養殖，魚除了吃水中的微生物，還會吃被風吹到湖中的水草籽。儘管東北冬季長達5個月之久，惟當中僅得1個月能夠讓查幹湖的漁民進行冬捕。查幹湖冬捕已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現在仍每年進行，讓這個蒙古族最原始的捕魚方式得以保存下來，而查幹湖亦因此成為吉林新興的旅遊景點。

查幹湖的冬捕並非毫無節制地濫捕，在一個月的冬捕時間內，最多僅捕100萬公斤便要馬上停止，而且漁網均按傳統沿用疏織的網孔，確保魚齡在5年以下的幼魚可以遊離，以維持湖中的魚群數量不會枯竭。查幹湖魚類品種繁多，有60多種：鱅魚、鯉魚、鰱魚、鯽魚、魚、大白魚、嘎牙子魚等，當中以體積碩大的「胖頭魚」最受歡迎，是公認的「綠色食品」，並得到大陸當局的食品認證。

漁工拉網收取漁獲 武仲林 / CTPphoto

武仲林 / CTPpho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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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捕的場面獨特而壯觀，上千人在冰上幹活，幾十輛機動車晝夜運輸，數十萬斤鮮魚破冰而出，場面讓人驚嘆！冬捕開始前，查幹湖的漁民會先讓沉睡逾半年的網「醒來」，舉行神聖的「祭湖醒網」儀式。首先在結冰的湖面上鑿出一個冰洞，由當地的喇嘛、漁把頭（冬捕作業的領頭人）、樂隊和查瑪舞者，圍著冰洞舉行祭典，祈求「紅網」（豐網）及一切順利，然後將供品和酒倒入洞中，再經喇嘛誦經後便告完成。祭典之後，為期約一個月的冬捕才正式展開。期間，漁把頭會親自穿冰下網，把重達數十斤的「開湖頭魚」捕撈上來，冰封的湖面頓時沸騰起來。頭魚象徵幸福吉祥，拍賣頭魚一直是查幹湖祭湖醒網的重頭戲，2017年的頭魚重逾40斤，被一家企業以¥90多萬的價錢投得，幸運兒抱著大魚展露勝利的笑容，並雀躍地向四周人群炫耀一番。 

「凍人」的冬捕過程

淩晨4時漁工便要起牀，身穿羊皮大衣、頭戴狗皮帽子，冒著蝕骨之寒、凍掉耳朵之險，乘馬扒犁疾馳1個多小時到達捕魚區。冬季魚兒會聚攏起來，漁把頭得靠個人經驗來追蹤魚群的動向，繼而決定捕魚的範圍，「紅網」漁獲往往須依靠漁把頭準確的判斷。捕魚的分工很仔細，漁把頭選好入網的位置後，漁民便會運用一種尖頭的鐵製工具去開鑿冰眼，當地人叫「冰鑹子」，造型簡單卻相當實用，重達20多公斤。負責鑹冰的漁民除要嫻熟運用這工具，尚需更多的力氣與技巧。尺多厚的冰層不一會便給鑿穿，猶如香檳酒塞頓開，湖水咕嘟咕嘟地急速破冰外冒。如此這般，要鑿開數百個相隔10米的冰眼，然後將長達2,000米、重達10噸的漁網塞進冰洞，就像穿針引線般，將一個個冰洞連接起來，從而在水中形成巨大的橢圓形漁網。接著，再用4至6匹馬推動絞盤，拉起大網。單單拉起一張漁網，就至少需要60多人，下網就已耗掉8到9小時了！

清晨時分魚工布網 武仲林 / CTPphoto

武仲林 / CTPphoto

至於出網，就要靠幾匹健碩的馬兒，拉動絞盤打轉。4、5米寬的大網裹著冰層下的魚，從1米乘2米的出魚口緩緩地露出冰面。魚兒不斷向上撲騰、躍動，魚溫散發著霧氣，不過沒掙扎多久就被凍僵了！這就是「冰湖騰魚」的盛況。兩側人群見狀，紛紛趨前搶奪心頭大魚。不過且慢！別以為這世上會有「免費午餐」，此情此景，辛勞付出的是作業者，理所當然是「漁人得利」了。其實捕魚點附近會有專人稱斤收錢，那些誤中空寶的人，惟有沒趣地扔下大魚；但亦有人是專程來搶購大魚討個彩頭的，希望來年能事事順利。

漁工整理漁獲到日落時分 武仲林 / CTPphoto

等魚出完，漁工渾身上下都已被打濕，成了一副副「人肉冰雕」。漁民把漁獲搬裝上車，運回漁場倉庫，一直忙到日落時分，甚至深夜，以至翌晨。

查幹湖冬捕曾於2006年和2009年，分別以單網冰下捕撈10.45萬公斤和16.8萬公斤漁獲，兩創健力士世界紀錄。但漁把頭說，如今單網捕撈的重量，每每達30多萬公斤，早已超越舊紀錄了！

網上曾有這樣的一個傳聞：為了展現豐厚的漁獲，漁民會在重要人物到訪前的幾天，特地從其他地方買來大批胖魚，並隨即放在網中飼養、備用。情節猶如電視劇《延禧攻略》的魏瓔珞，為了取悅太後，費盡心思讓萬壽寺的魚遊出「壽」字，兩者確有異曲同工之妙。

早陣子國家主席習近平到查幹湖視察，漁民抱著特別肥美的大魚歡欣笑道：「年年有魚好兆頭啊！」聽的人高興，說的人開心，來年，也必順遂、豐碩，只要你肯相信……

查幹湖冬捕旅拍錦囊

劉偉雄  / CTPphoto

位置：吉林省松原市前郭爾羅斯縣查幹湖景區

最佳出遊時間：每年12月26日至次年2月

交通：在松原市烏蘭大街夢巴黎門前，每天早上 8時有旅遊專車出發往查幹湖，票價¥13；松原市客運站也可乘坐前往查幹湖的旅遊大巴，票價¥14

開放時間：08:00-18:00（查幹湖冬捕活動或有變動，出發前請向當地旅遊局查詢、確定）

門票：免費

提示：

1. 北方天氣寒冷，氣溫一般在零下15℃到零下40℃之間，因此在湖面上拍攝，一定要做好禦寒準備。衣服從頭到腳一定要穿夠，雙手要拿相機、按快門，所以宜選擇既保暖而又方便手指活動的手套。手機、相機等在低溫下耗電特別快，建議為電子用品做好保暖措施。

2. 拍攝冬捕前，宜先瞭解捕魚歷史、分工及漁具。事先跟漁民溝通，在不影響他們作業的情況下拍攝，這樣拍出來的作品才更真實和富內涵。

本文轉自《中國旅遊》2019年1月號  原標題《冰捕獵影 查幹湖》
劉偉雄、武仲林/攝  蘇雯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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