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 | 踏入南極，彷彿看到了遠古神話景象：盤古開天地，混沌初分

踏上南極大陸的第一腳，我和父親握了握手，慶祝我們正式來到世界盡頭。儘管此刻我們距離南極點的直線距離還有3000公里。

南極洲面積1420萬平方公里，比整個歐洲還大。但人類真正踏上這塊神奇大陸的時間並不長。

1520年，第一位完成環球航行的探險家麥哲倫第一次接近了南極。以他名字命名的麥哲倫海峽距離南極半島只有800多公里。

1772-1775年，傳奇的庫克船長為了尋找傳說中的南方大陸（Terra Australis，澳大利亞的名字即是來源於此）接連登陸或發現了澳大利亞的新南威爾士州、新西蘭、復活節島、南喬治亞島等地。幾乎整個南半球都留下了他的名字。但他當時被厚厚的海冰所阻，只能推測如果南方大陸真的存在的話，大概在南緯60度-70度之間。

有意思的是，350年後的2021年6月，美國國家地理學會宣布，從南極大陸的海岸線延伸至南緯60度，不包括德雷克海峽和斯科舍海的海域，被正式確認為世界第五大洋，南大洋（Southern Ocean）。

此後的150年間，對南極的探險從未中斷，但沒有留下顯赫的名字。

直到20世紀前二十年，南極探險進入了“英雄時代”，從踏上南極大陸，到發現、到達南極點，再到橫穿南極，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前赴後繼：沙克爾頓，威爾森，阿蒙森，斯科特。南極探險史上最偉大的篇章從落筆至今不過百餘年時間，那些名字背後的故事似乎還留有餘溫。

1922年，隨着沙克爾頓在第四次遠征南極途中去世，“英雄時代”正式落幕，此後的南極探險者，由於机械化的介入，再也無法和那些偉大的名字相提並論。

南極大陸的旅遊，和南喬治亞島完全不同，作為世界氣候的發動機，南極的天氣變化影響着整個地球。踏入南極，我最大的感受是明白了中國的神話：盤古開天地，混沌初分。

大部分時間里，南極完全看不見天空，厚厚的雲層籠罩了南極大陸，幾乎不留縫隙。抬頭不見雲，除了海水和冰川，其他所有部分都是一個整體。

有時站在船舷看着外面，平靜的水面幾乎沒有漣漪，若不是偶爾有小塊浮冰劃過水面，根本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時間在南極面前好像失去了作用，它像一個時間膠囊，把一切封印其中。

說一個冷知識，南極比北極更冷，因為南極大陸冰層最厚超過4公里——也就是說海拔在4000米以上，更高的海拔意味着更低的溫度。南極冬天的平均氣溫將近零下60度。

但這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會輕鬆，在南極半島不遠處有個像戒指一樣的小島名為欺騙島（Deception Island），島上有數以萬計的帽帶企鵝（Chinstrap Penguin）,在島上沿着山麓居住黑壓壓一片。

我們平時看企鵝圓墩墩，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煞是可愛，但其實企鵝是脫困能力很差的動物。因為腿短，也沒什麼彈跳力，一條小河溝，或者人類在鬆軟的雪中深一腳淺一腳踩出的深坑都可能成為企鵝的葬身之地。

即使是這樣幾乎沒有高度的邊緣，企鵝想上岸十分困難，右邊的則是被吃掉的帽帶企鵝

從下衝鋒舟到走進欺騙島深處大概有一兩公里的路程，和我們並排走的就是一群幾十厘米高的帽帶企鵝。

它們克服海浪巨大的阻力前往海中覓食，有些被拍在礁石上，有的成為海豹、虎鯨的盤中餐。勝利歸來的帽帶企鵝們還要面臨幾公里的漫漫歸家路，有些攔路的小河溝大概只有幾十厘米寬，小短腿們跳不過去只能在河溝反覆尋找登陸點。

我們在旁邊看着它們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由於不能觸摸企鵝，我們不能提供任何幫助。有些企鵝最終累死在河溝里，成為其他鳥類的食物。更不用說還有在空中盤旋伺機捕食的各種大鳥。

即使這些艱難險阻都挺過來了，山坡上一眼望不到頭的棲息地何處又是它的家呢？這樣的冒險時時刻刻都在重複。

如果在南喬治亞島上看動物能夠感受到諸如：生機勃勃、和諧相處之類的形容詞。南極大陸上的動物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危機四伏，堅韌不屈。身高几十公分、憨態可掬的小傢伙在這裏展現出了驚人的頑強。它們跋山涉水、鯨口奪食，卻會被小河溝或者腳印坑困死，大自然賦予每個生命的天賦點讓我們面對它們的時候充滿敬畏感。

旅遊季伊始來到南極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看點是看冰山。簡單來說，在陸地上堆積形成的的叫冰川（glacier），海里漂的叫冰山（iceberg）。

如果運氣好，能目睹冰崩的發生，幾十上百米高的冰川從山體剝落，斷成幾節層層落下，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冰川的碎末和水中揚起的水汽瞬間遮蔽了冰川原本的位置，巨大的衝擊波在水中盪起浪涌，一圈一圈向外擴散，原本如鏡面般的水面幾分鐘後便被漣漪覆蓋，再過幾分鐘浮冰漂滿水面。

11月的南極冰山還沒有全部融化。遊弋其中，光線的折射使得冰山呈現出深淺不一，沁人心脾的藍色。如果有興趣，可以抱起一塊浮冰拍個照，體驗一次把冰山抓在手裡的感覺。或者從水裡直接撈起一塊冰塞嘴裏，嘗嘗真正的南極天然冰川水的味道，這些都是被允許的。

有的冰山像動物，有的像建築，有的正面是大象，另一面是猛獁象。一面是鷹，一面是獅子。它們固定在這個形態，可能只有一两天，但是卻有幸被我們遇見，收入相機和腦海之中。
一面過後，這一幕不再出現，但無數其他的變化卻在世人看不見的角落靜靜發生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並不需要特定的觀眾，它就那麼不斷重複，億萬年不曾停歇。

“老鷹”

冰山不分大小，小到水中的一塊浮冰，大到堪比一個國家。目前可驗證的達11000平方公里，只有記錄而無法驗證的更是高達32000平方公里，比整個比利時都大。

“仙人指路”

為什麼冰山是藍色的，可是水和冰是透明的？

因為透明的物體能呈現什麼顏色取決於它能夠允許什麼顏色的光線通過，小塊冰山因為裏面空氣含量很低，沒有太多折射，所有的顏色都可以通過，它就是透明的。當一大塊冰山含有更多空氣在裏面時，藍色的光線因為比其他顏色的光線總有更多的能量，所以它也就能穿透得更深。

光線到達得越深，顏色就越藍。

像不像一張人臉

如果用一個詞形容南極，俗一點說是天堂，雅一點說可能是桃花源，再高一點只能用仙境來形容了。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大陸上，動物們在嚴苛的生存環境中上演着一幕幕生命傳奇，震撼着我們的心靈。

又有什麼比在南極結婚更浪漫的事？

2021年南極旅行因疫情停擺，2022-23旅遊季逐漸開始恢復，願疫情早日過去，屆時大家都能安心造訪這片神奇的大陸。

圖文：那個老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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