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好去處】大嶼山海陸遊,古迹、漁村、古早美食,令人暫離煩囂
2022-09-09
鳳凰徑可分為上下兩部分,上半部行走在山野之間。Gawan Tan 攝
位於香港西南的大嶼山,是香港第一大海島。此地長期與城市喧囂隔絕,是當地人暫離煩囂,也是遊人想要體驗繁華香港之外的地方。有別於我們對香港燈紅酒綠、國際大都市的印象,大嶼山有可讓人行走在山水之間的遠足徑、珍貴古迹、質樸漁村、古早味美食,還有全玻璃底部的水晶纜車和世界最高青銅坐佛等。總之,不論你想上山或下海,喜歡自然或人文,大嶼山應有盡有。
[徒步親山水]
鳳凰山有香港最美的日出。Sean Yip 攝
大嶼山東臨獨鰲洋,西盼伶仃洋,島上山脈綿延,海岸蜿蜒曲折,可謂山明水秀。特別是南大嶼,因位置偏遠,交通不便,因而保留純粹的自然景色與鄉村風情。想要最真切感受大嶼山之美,不妨從鳳凰徑開始。
鳳凰徑名源於島上第一高峰、香港第二高峰鳳凰山。這條遠足徑,以梅窩及大澳兩個重要村鎮為東西兩端,在上下各畫一條線,由此組成一條全長70 公里的不規則環形路線。該路線被劃分成 12 段,上線為鳳凰徑的第 1 至 6 段,主要行走於山巒之間,被稱為“山線”,但從第 6 段的大澳開始,遠足徑多鄰海岸而建,景色換成了海岬、沙灘、泥灘,是為“水線”。
不論“山線”或“水線”,都遠離市區環境清幽。圖為心經簡林附近的遠足徑。Goutham Krishnan 攝
鳳凰徑下半部的遠足徑多臨海而建。Raymond.WM. Chan攝
雖然兩種路線風格差異頗大,但它們同樣遠離市區,四周也沒有高樓大廈阻擋。若兩者相較,“水線”一般走車道與引水道,路途平緩,相對簡單;“山線”則地勢落差較大,有些路線具一定挑戰性。
鳳凰觀日
位於大嶼山中部的鳳凰徑第 3 段,是全港最高的山徑;其最高點鳳凰山,則是香港能登上的最高點。“鳳凰觀日”是當地歷久彌新的勝景,曾聽不少山友大讚,鳳凰山上有香港最美的日出,這是因為鳳凰山海拔高,能俯瞰群峰,時被雲霧縈繞,故不時可欣賞雲海日出這等“大景”,但云霧多,意味着什麼也看不見的日子也多。
儘管如此,我們仍決定碰碰運氣,起早摸黑登山,期望可以見到美麗的日出。鳳凰徑第3 段是從伯公坳至昂坪,不論從伯公坳還是昂坪出發,都是登鳳凰山的熱門路線。然而,凌晨5 時許的昂坪一個人也沒有,特別清凈而神秘。雖然一開始覺得有些恐怖,但相對於白天的人山人海,此時反而可享受萬籟俱寂的時光。登山當天碰巧滿月,月光映照在登山徑上,連頭燈都無需使用。
北天門是鳳凰徑其中一段險要路段,但風景絕佳。梁炳權 攝
穿過“鳳凰觀日”的木牌後,先是一段較為平坦的山路,接着開始踏上“無盡天梯”。由於登鳳凰山的梯階高度較大,建議帶上登山杖。摸黑登山的我們專註於腳下的路,沒太留意四周景色,當然黑暗中也欣賞不到什麼景色。終於,趕在清晨 7 時前到達山頂,當時已經有 20 多人在此等待日出。等了大約半小時,柔和的晨光從水平線上閃爍,橙黃的太陽緩緩升起到雲層,美不勝收。
物種豐富大嶼山
面積 147 平方公里的大嶼山,匯聚高山海岸、河溪草地、森林沼澤等各種地形,塑造了這裏動植物的多樣性,而未受污染的自然環境是它們生活的天堂。據統計,島上可找到約 180 種蝴蝶、60 多種蜻蜓、40 多種爬蟲類及近 20 種兩棲類動物,當中更有不少香港原生物種,如盧氏小樹蛙、鄭凱甄怪眼螢和香港細辛等。
臨海的貝澳擁有迷人的大海風景。-ach001073 攝
鳳凰徑的第12段起點在貝澳,它位於大嶼山東南部,因海邊沖積出一個螺子形狀的海灘而得名。貝澳河連同其它小溪彙集在貝澳,形成一個鹹淡水交界處,由此提供多樣化的生態環境;尤其大片沼澤濕地更是香港少有,孕育了許多昆蟲和兩棲類動物,併為各種鳥類提供食物,甚至可見黑鳽、戴勝、藍翡翠及斑鶇等罕見品種。不過,我等外行人看野生動物,只會按外形把它們統稱為鳥、青蛙、蟲,於是約上常年在大嶼山研究和拍攝的生態工作者 Hendrix,深入挖掘大嶼山的瑰寶。
每逢節假日,可見不少人在貝澳紮營。Mini Yoshi~ 攝;遊覽鳳凰徑第 12 段時,必先經過建於清嘉慶四年的貝澳天后宮。Ben Zabulis 攝
最小的蛙與最大的蛇
鳳凰徑第 12 段的小徑沿着潮間帶和岩岸前行,從貝澳到梅窩的狹長海岸線,每當入秋轉涼後可觀察到不少候鳥。Hendrix 囑咐我們多留意岸邊凸出的岩石,往往能發現藍磯鶇的身影。雄性的藍磯鶇體色出眾,頭部往後延伸到背部都是美麗的深藍色,胸和腹部則是棗紅色,帶着灰色不規則波紋,喜歡停棲在空曠明顯的地方。
再往前,便會經過一段成熟的風水林區,在這裏可找到香港“明星動物”——盧氏小樹蛙的蹤影。盧氏小樹蛙是香港的獨有品種,也是全港體型最小的蛙,身長不到 2.5cm,相當於一個手指頭大小。雖然擁有出色的攀爬能力,但它們主要棲息於樹林下的落葉層中。盧氏小樹蛙晝伏夜出,白天很難在野外看到它們,不過春天開始後,每逢溫暖潮濕的晚上,在鳳凰徑可以聽到雄蛙如蟲鳴的叫聲。
盧氏小樹蛙只有約一個手指頭大小。Wikimedia CC 圖;貝澳豐富的生態環境,孕育了許多動植物。Charlotte Chapman 攝
除了香港體型最小的蛙,在這裏還不時能觀察到香港體型最大的蛇——緬甸蟒的蹤影。它位處食物鏈的頂層,主要以野豬、赤麂等哺乳類動物為食。它們的體長可達 7 米,體重可達 121 公斤,有時白天躺在路邊享受日光浴,場面相當驚人。
[大澳往昔]
大澳漁村的歷史可追溯至明代末期,由於臨近黃花魚的盛產地伶仃洋,又有天然的海灣水道充當避風港,故而漁業發達。可惜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當地小漁船作業模式跟不上机械化浪潮,加上漁場資源枯竭,漁民便紛紛拋下漁網,改到市區打工了。
儘管如此,大澳至今仍有一些漁船運作,而昔日流傳下來的漁港風情,亦成為旅遊亮點。今天大家提到大澳,還是會想起各種水鄉符號:縱橫交錯的優美水道、別具一格的棚屋、滿布漁村特產的橫街窄巷、令人心曠神怡的自然景緻等。
落日餘暉,這艘船是來大澳,還是回大澳的呢? Ansel.Ma 攝
香港“威尼斯”
大澳又被譽為“威尼斯”,一個個已有 200 多年歷史的水上棚屋是這裏的特色。起初,當地漁民把破舊木船停泊在沙灘上,用木柱鞏固,逐漸演變成今天的棚屋。不過,棚屋也有“進化史”,如今所見的主要為第三代棚屋,漁民以密度高的坤甸木為地基,它置於陽光下雖容易爆裂,但浸在水裡反而可防蟲防海水,百年不朽,是興建棚屋的上好材料。
大澳被視為香港的“威尼斯”,建在水面上的棚屋是這裏的最大特色。薛永興 攝
根據導覽員介紹,棚屋設有稱為“棚頭”的陽台,是棚屋間的主要通道及居民聚會的地方。棚身多分為睡房、安放神位的地方和客廳 3 段。每間棚屋設有伸延到水面的小梯,以方便直達棚下的小艇;棚屋之間有以木樁、木闆搭成的棧道相連。戶戶相通的棚屋,反映了密切的鄰里關係,也盛載了大澳水鄉情懷與故事。
“賣蝦醬那裡”
在大澳,手制蝦膏、鹹魚腌制等傳統行業都被保留下來,鹹魚、蝦醬、醬油和蚝油亦成了當地特產。石仔埗街是當地相當有名的一條街,不過街名鮮為人知,此時若改口說“賣蝦醬那裡”,反而比較多人有反應。鄭祥興蝦醬廠和勝利香蝦廠是大澳歷史最悠久的蝦醬廠,它們都位於石仔埗街最尾段,相隔大約 50 米。
手制蝦醬這類傳統行業在大澳仍被保留下來。Jamie Lloyd 攝
香港人前往大澳時多會在這裏買一瓶蝦醬,外地人也可把這百年傳統手信帶回家,不過口味則視個人喜好了。除了蝦醬廠,由舊大澳警署改建的大澳文物酒店、少林寺武術學校、洪聖古廟和大澳消防局等景點也在附近。土地運用飽和的香港市區,高樓大廈好像擎天大樹,一直往天上長,但大澳漁村似與世無爭,一直靜靜地走着自己的步調。在急速發展的都市中,大澳就像一股清流,保留着舊時光的味道。
入住“警察局”
出發到大澳前,原無在當地留宿的打算,不過實在太喜歡當地慢步調的氛圍,便想找個地方暫離喧囂。網上一搜,找到了由舊大澳警署改建的大澳文物酒店。
大澳文物酒店的前身是大澳警署。George 攝
1902 年建造的舊大澳警署,曾是奮戰海盜的基地。為了保留 19 世紀殖民風格的建築特色,建築師在重修建築時保留了大炮、探射燈、看守塔、儲物室及泥封已久的地堡等特色,與此同時加入了中式瓦屋頂、木製平開窗、花崗岩石階、法式落地雙扇玻璃門、精緻拱形大門、壁爐等新元素。9 間客房皆由警署原有的空間改造,並以水警駐守時期海軍的官階名稱、海軍巡邏艇及大澳著名景點取名,相當有趣。例如以 1965 年建造的指揮船“海虎”命名的客房,前身是督查辦公室;以大澳特色地標“將軍石”命名的客房則是簡報室。此外,還有由飯堂、軍營、夜班值班室等改建的“牙鷹角”“鹿湖”等房間,體現舊警署的歷史及大澳漁村的特色。
酒店的外觀仍保留 19 世紀殖民風格的建築特色。Sloane Kelley 攝
位於酒店 1 樓的餐廳 Tai O Lookout,昔日為水警監視海盜、守護漁村的警察站崗處,餐廳因而得名。如今,原有的天台看守塔被保留,部分則改建成玻璃屋,讓人品嘗美食之餘,還可俯瞰優美海景和大澳漁村景色。
原本的警察站崗處如今被改建成玻璃屋頂餐廳。Angie Wang 攝
“原住民”生存危機
在大嶼山的野生動物中,中華白海豚是無法繞開不談的,而尋找白海豚蹤跡也是人們前來大澳的理由之一。早在 1637年,英國探險家彼得 • 芒迪(Peter Mundy)已為珠江口的海豚留下文字記錄,他在日記里寫道:“這裏的江豚白得像牛奶,有些膚色紅潤。”再配合清初《廣東新語》及《新安縣誌》記載,可見海豚在大嶼山一帶海域的居住歷史非常久。
中華白海豚又被稱為粉紅海豚,是香港的驕傲。inmediahk 圖
中華白海豚年幼時呈灰色,成年後皮膚會漸漸褪為白色並透出皮下血管顏色,看起來像是粉紅色,因此又被稱為“粉紅海豚”。它是港人引以為傲的“海上國寶”,是 1997 年香港回歸中國時的吉祥物,大澳虎山也有白海豚塑像。我雖想要與可愛聰明的海豚親近一番,但在詳讀資料後卻於心不忍。根據香港漁護署數據,2019 年,於香港水域出沒的白海豚有 52 條,而它們已連續 5 年絕跡於大嶼山東北面水域。一方面是污染和周邊地區大量航運造成它們喪失棲息地,另一方面則與旅游業有關。
遊人們乘船出海觀豚。Lindsay Bernse 攝
來到大澳,不時可見當地張貼的觀豚配套。chopsticks7 攝
要完全禁止觀豚活動有點困難,畢竟這是當地旅遊亮點之一,但身為遊客的我們至少能遵守觀豚守則,包括不要把海豚迫靠岸邊、保持 500 米以上的觀看距離、觀豚船不要一窩蜂朝海豚涌去等。或許我們可以這樣想象:當你逛街時,突然幾個“大隻佬”齊齊朝你快速走來,你會有何心理反應?
文/余晴峰、李詩琴 圖 / Flickr、CTPphotos、Wikimedia CC 等
本文選自《暢遊行》第1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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