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物｜元宵節，火樹銀花合，古與今的我們如何度過元宵

尹發躍攝

正月十五日，被稱為“上元節”，也被稱為“元宵節”或“燈節”，是傳統節日中極為盛大熱鬧的一個。“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這一天的夜空被千萬燈火點亮，人們成群結隊地出遊，聚集在街頭巷尾賞燈遊玩。

《周禮》記載有“庭燎”之禮，每當國家有大事時，便會點燃門外的大燭和門內的庭燎，為眾照明。《西京雜記》有“元夜，燃九華燈於南山上，照見百里”。到了東漢時期，已有元宵節張燈的雛形，《宋書》：“臣案魏司空王朗奏事曰：‘故事，正月朔，賀。殿下設兩百華燈，對於二階之間。端門設庭燎火炬，端門外設五尺、三尺燈。月照星明，雖夜猶晝也。’”

豫園燈會 夫子攝

到了南朝時期，梁簡文帝有《燈賦》，陳後主則有《宴光璧殿詠遙山燈詩》，描寫了如月似星的山燈。至隋唐時期，佛教中有燃燈法會紀念佛祖神變；道教中說上元天官正元十五日生，為天官賜福之辰。結合宗教燃燈的信俗，元宵燈會變得極為繁盛。

唐人韋述的《兩京新記》里寫：“京師街衢有金吾，曉暝傳呼，以禁夜行。唯正月十五日夜，敕許金吾馳禁，前後各一日。”連續三日解除宵禁，無論是達官貴族或是平民百姓，都自由出入，通宵達旦遊樂賞燈。唐睿宗時期的正月十五、十六夜，京城安福門外有高二十丈的燈輪，用錦繡、金銀裝飾，燃燈五萬盞，豎之如花樹。宮女們被特許出宮，還有妙簡長安、萬年少女婦千餘人，盛裝打扮，在燈輪下踏歌三日夜。如此盛大歡慶之景，今未曾見。

豫園燈會 王建樂攝

豫園燈會 王建樂攝

宋代的市民文化發展，燈節更熱鬧，饒有市井意趣，上元節也曾由三日延長至五日。《古今詩話》記載上元節的盛況，“察其觀及前後街巷，要盛造燈籠燒燈，光明若晝，山棚高百餘尺。神龍已後，復加嚴飾，士女無不夜遊，罕有居者。車馬塞路，有足不躡地，被浮行數十步者。王公之家，皆數百騎行歌”。

清 孫溫繪全本紅樓夢圖

宋代的燈也品種繁多，琉璃燈、竹塑燈、袞毬燈梔子燈、葡萄燈、大方燈、月燈等等，其中有一樣詩牌燈頗為有趣。《東京夢華錄》有記載，以木頭將詩句雕鏤成字，如“天碧銀河欲下來，月華如水浸潤樓台”“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等，用紗絹罩住，燃燈其中。詩句影影綽綽，頗為雅緻可愛。孫溫繪的全本紅樓夢圖，有一幅大概同這“詩牌燈”類似。猜燈謎的活動，也在這一時期形成。

遵義元宵打鐵花 楊家林攝

遵義元宵打鐵花 楊家林攝

遵義元宵打鐵花 楊家林攝

節日中的食物必不可少，《詩話》記載，宋朝上元夜登樓，貴戚宮人會贈黃柑給近臣，謂之“傳柑”。柑橘大概是當時必備的節令食物，商賈們會預備好四方珍果，燈夕時到街上售賣。味道最好的是“永嘉柑”，橄欖、綠橘也是席上不可缺。別的如“慶曆中，金柑映日果不復來，其果大小如金橘，而色粉紅。嘉佑中，花羞栗子皆一時所尚，又以紙為葯囊，實幹縷木瓜、菖蒲威酸等物，謂之下酒果子”。

貴州台江縣元宵節舞龍噓花 陸春南攝

《歲時雜記》中記載“科斗羹”大概就是湯圓的雛形，“京人以綠豆粉為科斗羹，煮糯為丸，糖為臛，謂之圓子鹽豉。捻頭雜肉煮湯，謂之鹽豉湯，又如人日造蠶，皆上元節食也”。到南宋又有一種“乳糖圓子”。到明朝時期，便有了“元宵”這一稱呼，劉若愚的《酌中志》記下了元宵的做法，用糯米細面，用核桃仁、白糖、玫瑰做成餡，開水煮熟，如核桃大小，江南稱為“湯圓”。清朝時有一位馬思遠所做的元宵在京城中遠近聞名，符曾的《上元竹枝詞》還專門提到了他：“桂花香餡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見說馬家滴粉好，試燈風裡賣元宵。”

苗家元宵節炸龍 陸春南攝

苗家元宵節炸龍 陸春南攝

今年的立春之後便是元宵，燈隨春信，也承載着人們的期望與喜悅。各個城市紛紛舉辦燈會，也有不少地方秉持着傳統的元宵習俗。潮州的“走蔗巷”，家家戶戶會用甘蔗掛上燈籠，站在村道兩側，連成一條長長的“蔗巷”，村民們魚貫穿過，寓意着如甘蔗甜蜜和睦，生活節節高升。湘西則有“鋼火燒龍”，用鐵絲、竹枝等材料扎製成龍，用硫磺、木炭等製成“鋼花”，舞龍時氣勢非凡，火花飛濺，璀璨奪目。
玉漏莫相催，元宵一過，年節也就過去了，便祝大家吃好喝好，盡興觀燈。

潮汕元宵走蔗巷 黎鳴攝

湘西元宵鋼火燒龍 黃永慶攝

湘西鋼火燒龍 曹巨波攝

文：廖晨
編輯 | 廖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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