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國寶 | 陶寺龍盤:4000年前,也許我的主人是堯舜
2023-01-13
1978-1985年間,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對山西臨汾陶寺遺址展開了長達14個季度的發掘工作,一共發掘了1379座墓葬,其中有6座等級最高的大墓被認為是王墓,其中一共出土了4個帶有彩繪的陶盤,引起了極大的關注。
彩繪龍盤(複製品) 陶寺M3072王墓出土 山西博物院
對龍的崇拜早在8000年前的興隆窪文化便已出現,山西與內蒙接壤,與紅山文化的交流可以說是難以避免,並且在歷史文獻中對龍的崇拜絕不僅是唐堯一族、共工氏、大皡氏,包括大禹一樣崇拜龍,這在當時的陝西、山西等地應該是一種普遍信仰。
出土的所有四個龍盤上均有鮮艷的彩繪,一隻捲曲的龍以螺旋的形式纏繞,尾巴在盤的中心,頭在盤的邊緣,龍嘴全部張開,其中三隻有尖牙,口中都銜着一棵植物,有學者認為這種植物是黃麻草。麻黃草夏天為綠色,是謂“郁”,秋冬變為黃色,稱為“金”,加上氣味微香,合稱“鬱金香”。
彩繪龍盤 陶寺M3016王墓出土 山西博物院
秬鬯(jù chàng)是一種用黑色小米釀造的香酒,把鬱金香加入秬鬯中便成為商周時期以前最高級的祭祀用酒,黃麻草增香的作用有限,可能注重的是其興奮神經和致幻的作用。商周時期青銅器有一個很重要的功能便是加熱,使酒的香氣瀰漫至空氣中。古人認為神不飲食,香氣在空中一方面是為了愉悅神靈,另一方面則是使得參与祭祀的人吸食後產生快感和幻覺。
這種推測並不是毫無道理的,從新石器時代晚期到商代有許多陶器和青銅器的器型,用今天的眼光看十分怪異,比如陶盉和青銅盉,過去都把這類器物認為是酒器,但這種出水口在頭頂的設計被稱為“腦頂流”,在你把酒倒出來之前早就從入水口灑光了,這類器物的管流部分很可能不是為了出水而是為了加熱的時候便於冒氣,向上高聳的設計也是為了便於吸入。
婦好銅盉 商代 中國國家博物館
整個祭祀行為在煙霧繚繞中達到高潮,眾人在極度的精神亢奮中產生幻覺,完成和神靈的溝通,那些今天仍然超越我們想象的圖案也很可能正是在這樣的致幻作用之下創作出來的。學者根據陶寺出土器物分析,認為陶寺人對於熏吸郁鬯致幻的痴迷已經到達了導致亡國的地步,陶寺在晚期的崩潰可能正是由於全民性沉迷熏吸,導致喪失了國家正常運轉的效率。
陶寺在中國歷史上地位特殊的地方,在於從時代和地域來看,陶寺都是最接近文獻中唐堯的地點,雖然沒有石峁的規模大,但城內功能區劃完備,同時也是歷史上最早具備宮城和外郭城的雙城制結構,在墓葬內發現有精美的彩陶、銅鈴、銅齒輪、玉神面等精美的各種材質的高等級器物。
銅齒輪(複製品) 出土時套在手腕上 山西青銅博物館
在灰坑(古人垃圾堆)還發現了有朱書的陶器碎片,其中一面寫了“文”字,為目前能確認的最早的漢字。各級墓地反映出陶寺有着清晰的金字塔式社會結構,天圓地方的祭壇和能觀察到20個節氣的世界最古老觀象台也說明禮制的完備,並且根據考古發現,以陶寺為中心,在周圍1750平方公里的範圍內有54個規模不一的陶寺文化聚落,說明陶寺有自己的領地。
朱書扁壺 臨汾市博物館 圖片來自山西博物館
我們很難確定陶寺和石峁哪個是最早的中國,但如此完備且發達的文化等級和社會以及城市架構,足夠說明陶寺有資格成為當時邦國聯盟中的領導者,結合各方面看,陶寺國家文明所達 到的高度與帝堯文化也是吻合的。而龍盤則帶着陶寺人的信仰甚至是沒落的線索,陪伴着中國最早的一批王者超過4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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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那個老撕機
編輯 | 弓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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